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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5 19:22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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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天牢深处,永无天日。萧绝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,身下是霉烂发臭的枯草。“阿清......阿清......”他时常对着墙壁喃喃自语,时而痛哭流涕,时而发出嗬嗬的怪笑,“是我错了。是我眼瞎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可他的忏悔,无人听见,也毫无意义。冰冷的墙壁只会反射回他自己绝望的回音。狱卒送来的食物永远是馊臭的,掺杂着沙石。他知道,这是那位“苏夫人”的吩咐。她不要他立刻死,她要他慢慢地烂在这里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身上的旧伤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反复发作,疼痛钻心刺骨。有时,他会产生幻觉。看到沈清端着那碗冰糖雪梨羹,微笑着走来。转眼间,她又变成地牢里那个血污满身、眼神淬毒的模样。最后,总是定格在她最后看他那一眼,冰冷,淡漠,仿佛在看一堆垃圾。“啊——!”他常常在深夜发出凄厉的惨叫,用头撞击坚硬的墙壁,直至头破血流,才能从那无休止的梦魇中短暂挣脱。而关于外界的零星消息,更是不断折磨着他。他曾忠心耿耿的副将,因他的倒台而受到牵连,被革职流放。他曾苦心经营的军中势力,被裴珩以雷霆手段连根拔起,彻底清洗。他镇北侯府的牌匾被摘下劈碎,扔进火堆焚烧。而他那位曾享尽荣华、对他苛待沈清乐见其成的母亲萧老夫人,在得知儿子永囚天牢、家产尽没后,最后一丝生机也断绝了。在一个寒冷的冬夜,她瞪着浑浊的双眼,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含糊不清的诅咒,便彻底断了气。死状凄惨,身边只有一个被派去监视她的老仆冷漠地看着。这些消息,如同钝刀,一刀刀凌迟着萧绝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。他真正做到了永失所爱,常伴悔恨,孤独终老,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,慢慢腐烂发臭,直至生命的终点。与萧绝的悲惨结局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沈清的新生。尽管身体因旧伤和毒酒损害,始终畏寒,需要手杖辅助行走,但她的精神却从未如此自由和充盈。在裴珩的支持下,她以“苏瑾”之名,破格入主户部,担任户部侍郎,成为大胤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官,震动朝野。初始,自然有无数非议、质疑和明枪暗箭。但沈清早已不是那个后宅中隐忍的妇人。她手段高超,心思缜密,对数字和经济有着天生的敏锐。她迅速厘清户部积弊,改革税制,疏通漕运,调控粮价,将国家财政打理得井井有条,甚至比往年更加充盈。那些试图刁难、看她笑话的官员,很快便领教到了这位“苏侍郎”的厉害。她总能精准地抓住他们的错处和把柄,或以雷霆手段打压,或以利益巧妙拉拢。加之她背后站着说一不二的摄政王裴珩,很快,朝堂上的杂音便小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讨好。她并未住在富丽堂皇的府邸,而是选择了京郊一处雅致僻静的庄园,由裴珩的亲兵严密护卫。这里与其说是宅院,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商业与情报中心。各地凤栖商号的账目、消息依旧会源源不断地送来这里,由她过目决策。裴珩时常会来。有时是商议国事,听取她对财政赋税的意见。他越来越倚重她的智慧和判断,许多重要的经济决策都会与她商讨。有时,则只是单纯地过来。或许带一本孤本棋谱,与她下一局棋;或许只是在她处理事务时,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,或是凝视着她专注的侧脸。他们之间很少谈论风花雪月,更多的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共鸣与默契。他们同样聪明,同样野心勃勃,同样经历过黑暗,同样懂得权衡与算计。他们是最默契的盟友,最了解彼此的同类。沈清很清楚,裴珩对她,有欣赏,有利用,也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。这种占有欲并非全然源于情爱,更像是对一件绝世珍宝、一把锋利名器的珍视与掌控。她安然接受这种关系。纯粹的情爱过于虚无缥缈,而这种彼此需要、并肩前行的羁绊,让她感到踏实和安全。她对他,同样有着复杂的感情。有感恩,有敬畏,有依赖,也有一种日益滋生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倾慕。他是她的救赎,也是她的导师,引领她看到了一个更广阔、更强大的世界。这一日,裴珩来时,带来了一卷明黄的圣旨。“陛下旨意,苏卿理财有功,于国有大功,特赐封‘安乐县主’,食邑千户。”他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。沈清微微一愣。县主?这可是宗室女才能有的封号。她起身,欲行礼谢恩。裴珩却伸手虚扶住了她,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:“不必谢恩。这是你应得的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有封号爵位在身,日后行事更方便些。也无人再敢因你的出身和性别,轻易置喙。”他考虑得如此周全。沈清心中微暖,抬眸看他:“多谢王爷。”“本王说过,你值得最好的。”裴珩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案上一本账册的边缘,语气莫测,“这,只是个开始。”窗外,阳光正好,暖融融地洒进来,将书房映得明亮通透。沈清知道,她的路,还很长。但此刻,她心中平静,只有向着未来前行的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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